【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 The Grand Budapest Hotel】2019✪腦粉影評✪荒謬的人生,歐洲的夢
《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除了數次出場的一般色彩場景外,最吸引觀眾目光的就是充斥著粉藍與粉紅,尤其當影中主角分別為三等移民工的小門僮季諾、高級飯店管家葛斯塔夫、最受喜愛的蛋糕店舖的女兒阿嘉莎以及富甲一方的D夫人串起的懸疑、驚悚、撲朔迷離、有趣、浪漫的故事情節,即使到了現在再看一次這部電影,都還是會為導演魏斯安德森感到不可思議。如果是第一次接觸魏斯安德森導演作品,那麼近期二零一八年的《犬之島》肯定能勾起你的回憶。《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是一個千層蛋糕般的故事,脈絡清楚可循且如同一本經典文學作品般,各章節都井然有序。
最初一層也最淺顯易懂的是一名年輕女生來到作者的墓前,哀悼寫下《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的作家; 接著下一幕即為作者回憶起年輕時曾造訪布達佩斯大飯店,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一名老者邀請他共進晚餐,且進一步地向他回憶述說關於布達佩斯飯店輝煌時期的故事。這名說故事的老者就是影中年輕的門僮季諾 (Zero)。再深一層,則是年輕門僮季諾剛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擔任門僮時的故事,經歷了最資深管家葛斯塔夫的『培訓』後,才會有現在擁有飯店經營權的自己。就算布達佩斯飯店已經風光不再,但在季諾的腦海中和故事裡,它曾經是如此巨大、且不可一世。而這時,即進入《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的故事中心。
「人們總是認為作家的想像力會永不枯竭,這是一個極其普遍的錯誤想法。認為作家永遠能創作出取之不盡的軼事和趣聞,所有的故事都能像魔法般憑空出現。但事實卻完全相反。一旦人們知道了你是個作家,就會主動送上人物與故事給你,只要你時時刻刻保持尋覓和仔細傾聽的能力,這些故事就會…在你的一生中不斷地找上門來。一個時時講述他人故事的人,許多故事也會向他訴說。」這段即為一九八五年老作者光臨布達佩斯大飯店時的自述,接下來跳躍的時空則為一九六八年,年輕門僮季諾與葛斯塔夫管家『歷險』的主軸。
布達佩斯大飯店於一九三二年為全盛時期,這間飯店神秘之處在於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而且都以『女性』居多,年齡層分佈的範圍極廣,最讓季諾印象深刻的莫過於D夫人。季諾還記得那一天下著雪,冷颼颼的,飯店最主要的女顧客D夫人正在辦理退房,但她對葛斯塔夫非常的依依不捨,甚至不言諱的認為自己這次將會和葛斯塔夫『永遠』分開,而且無論葛斯塔夫如何朗誦最愛的浪漫詩集詩詞都沒有用,D夫人還是非常的感傷和不安。這一幕場景是季諾和葛斯塔夫首次重疊,而也娓娓道來季諾 (Zero) 名字的由來。相信第一次看《歡迎》電影的觀眾一定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荒謬; 什麼全盛時期又或是顧客以女性要首,已經被各式劇情強片洗腦到徹底的我們,當然不會因為這樣就被迷昏頭…但愈往下看,你會愈發現更吸引人的地方。
《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中許多場景或是鏡頭轉換都以像紙娃娃的方式呈現,其實非常有趣不枯燥,讓這部長達二個小時的電影格外吸引觀眾注意,因為很認真想知道導演還有什麼利害的手法,或是說故事的方式可以帶給我們新穎的感覺。因為家族遺產內戰,將『無辜』的葛斯塔夫捲入其中,連夜偷跑避免殺手與警方的追緝; 而D夫人的死亡,正是為一次世界大戰與二次世界大戰的分水嶺,這就像是惋惜著美好時代的凋零以及文明的落沒。
「看見了嗎?即使在這個野蠻的屠宰場中,還是有微弱的文明之光存在著,這就是人性。」這是葛斯塔夫相信的指示,第一次是準備前往D夫人喪禮時,遇見軍隊的火車盤查,那時候有個好心的男人簽核了一張旅行通行證給季諾使用; 以及之後出場包括由各大飯店組成的『十字鑰匙協會』幫忙洗涮葛斯塔夫的冤屈。可憐的是,當他們喜孜孜地準備迎接新生活之際,這次的火車車廂盤查,卻讓葛斯塔夫喪命,而這也是在季諾幫助葛斯塔夫越獄之後,倆人之間首次超越了主僕關係,就是這時,連最微弱的文明之光都熄滅了。
就算在如此黑暗的環境底下,總還是會有一些些的善良來促使我們更勇敢及無懼; 像是擅長烘焙許許多多漂亮可口的糕餅的阿嘉莎,雖然她的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胎記,但她笑起來依舊是如此美麗,甚至也有超乎所有人的勇敢,幫助男友季諾拯救出自己的老闆葛斯塔夫。也堅毅的通過重重盤查進入已經被德軍佔領的布達佩斯飯店,為的是偷出葛斯塔夫及季諾一起藏在牆壁鐵櫃裡的昂貴畫作。最值得慶幸的是,當阿嘉莎和季諾出場時的畫面都是甜蜜蜜的粉紅色,像是出自阿嘉莎之手有著繽紛色彩的馬卡龍一樣。而這大概也是讓布達佩斯大飯店直至現在都是泛黃色的牆壁或是斑剝的掉漆的對比;『曾經是如此的耀眼,而現今已是如此荒涼』沒有不變的人事物,都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衰竭或改變,如同季諾只回憶和敘述葛斯塔夫卻鮮少描述阿嘉莎一樣,對他而言太悲傷了,縱使記憶也會逐漸模糊,其實失去阿嘉莎的傷痛反而是與日俱增的。
《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用了一個看似有趣又花俏的手法包裝著一個國家的興盛及衰敗; 也許原本可愛又迷人的飯店就是國家的縮影,而其中原本正義凜然的管家葛斯塔夫及小門僮季諾,分別也是代表政權、種族等角色。只可惜隨著電影的尾聲,導演已經由衷地反映出生命的無常荒謬以及不可預料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