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房客 The Tenant】2019✪腦粉影評✪柏拉圖的理想國

這就像是一個國家、一個環境、一個社會的縮影,一直縮小縮小到只是一棟房子、只是間租屋房,然而,只要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會的分化,波蘭斯基導演則在這一小樓房中,娓娓道出一段關於「新移民」的心路歷程。當所有的「開放」只是一句口號,呼喊著「自由」及「平等」時,背後隱涵的意義其實不逕相同; 多半被取而代之的是日日陶冶,試圖讓所有人達成在相同的水平,然而物競天擇和適者生存的條件下,那些被剝奪了原始自我的人們,如同無處安放的靈魂,遊遊蕩蕩的飄流在沒有目標的街道; 再也無法隨心所欲的接納自己,因為所有的「最初」已經被欺壓的蕩然無存。與其說是那具陰魂不散的西蒙娜一直迴盪在這小起居室裡,不如說這就是讓人喘不過氣的枷鎖,從你一旦選擇踏入這間房或這片土地開始,就已經張開雙手環繞你。而特雷爾科夫斯基便是這群新移民中被點出的例子; 他小心翼翼與事事迎合的個性,並無法讓他在這陌生的國度裡生存,強者仍強的理論,讓弱小的人依附欺負更弱小的人來茁壯自己; 甚至是讓許多弱小者集聚成一個龐大的團隊,意圖用「聲勢浩蕩」為準則,來達到共生共存的意識。會不會像是潘朵拉打開了那神秘的盒子,釋放出疾病和禍害等,而唯一蓋上盒子留住的是一份「希望」; 就好比特雷爾科夫斯基一直掙扎著苟延殘喘的支撐到最後,即使他的「希望」根本已經毀滅。

 

當特雷爾科夫斯基 (#波蘭斯基 /飾)首次踏進這棟小區時,觀眾的目光必定跟隨著電影畫面呈現,看見一個個站在窗後如幽靈般的住客,從窗簾縫中掀起一小角,細細地凝視著走進來的「新房客」;而這也恰如與片名《怪房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因為並不是「怪鄰居」,所以我們都且安心的先配合導演的步伐來瞧瞧誰才是《怪房客》吧!!

 

特雷爾科夫斯基是個「過份」拘謹的人,從他時常整襟危坐且即使頭頭是道但卻也不措詞強硬的態度可以看得出; 就連到了餐廳或是在鄰居及房東和門房面前,就算抬頭起胸,也藏住那股委靡樣貌。或許是這樣態度,讓人人都開起染坊般的成為地頭蛇,更無妄特雷爾科夫斯基完全不算是強龍的處境下,讓他呈現一種「孤立無援」的分歧感; 這大抵就像是他的內心,在強大的壓迫下,扭曲成另外一種性格的原因使然。前一位女性房客西蒙娜,在大家都摸不著頭緒的情況下選擇跳樓輕生,緊跟著到訪的是想租下這間房間的新房客特雷爾科夫斯基; 由於西蒙娜沒有死去,只是重傷待在醫院裡,這樣的情況對於房東和特雷爾科夫斯基來說是最不想見的。且特雷爾科夫斯基為了避免良心過意不去,還特意地到醫院假裝是朋友的想探視西蒙娜,沒想到巧遇了西蒙娜的「女性友人」斯特拉,讓故事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起伏點。

 

當西蒙娜全身纏滿繃帶只露出的一張嘴嘶吼著尖叫時,最清楚原因的莫過於斯特拉了; 雖然影中並未清楚描述倆人之間的關係,但當我們聽見斯特拉說出 : 「西蒙娜不會為男人的事煩心的。」時,或許能夠加以想像西蒙娜和斯特拉是一對曾經的戀人。而這也是西蒙娜吶喊的原因,她都躺在這裡生不如死的時候,愛過的女人卻偕同另一名男子來探望自己; 這同時也對照了蒂奧茲女士說的 :「這年頭大家都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在《怪房客》中,特雷爾科夫斯基是代表著新移民的身份; 如同他會掏出一張皺巴巴若人訕笑的「身份證」,也會畏畏縮縮地害怕著警官、或是唯唯諾諾的只懂得應聲附和。而其餘這棟大樓的居民就是這個國家(法國)的原住民,他們有著與生俱來的傲骨,和自恃甚高的眼界,無論是特雷爾科夫斯基或是其他外來移民,都是只他們眼中那格格不入又抹不去的蚊子血,沾黏在牆壁上,再用力刷洗都清不去的污漬。但若如加德里安夫人,身為寡婦又帶著一個先天殘疾的女兒,這樣的組合徹徹底底點燃了特雷爾科夫斯基無盡的同情心; 唯一沒有料想到的是,再弱小的人都會有反撲的時候,而加德里安夫人的反擊,美其名是對這棟大樓除了善良的特雷爾科夫斯基以外的住戶,在門前留了令人極度厭惡的噁心穢物; 可這一舉動則恰恰好的以「無心」的方式將特雷爾科夫斯基推入無盡深淵。根本一石二鳥之計,一種即已要入地獄那也要再多拖一個人陪葬的僥倖心態。

 

餐廳老闆的態度是最為強硬的,至少對特雷爾科夫斯基來說; 他先是不經意地說出前一房客西蒙娜也坐在和現在特雷爾科夫斯基相同的位置上,後來更在特雷爾科夫斯基點「熱咖啡」時,送上「熱巧克力」,還一昧地連聲道歉說實在是因為過去這個位置的西蒙娜都點「熱巧克力」; 再來一個手法便是「永遠只有紅色萬寶路香菸」,這對習慣抽「藍色高盧」的特雷爾科夫斯基來說,其實倒也沒關係,菸嘛 ~ 湊合著抽總行。可當一切越演越烈,甚至是特雷爾科夫斯基開始在夜晚分裂出一個西蒙娜時,已經是愈發不可收拾的塗地。

 

每一個周遭的小人物,從小慣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已經有一套生存法則來應對既有的體制; 他們當然不容許其他「外來者」進行破壞或改變,強烈的態度說明著「要來就要聽我們的」的意識。所以無論是西蒙娜或是特雷爾科夫斯基,都無法獨善其身的成為一股清流,能夠選擇的只有沆瀣一氣; 畢竟在這世道下,明哲保身只是無稽之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