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世界 In the Realm of the Senses】2020| 情慾世界裡的美麗與哀愁 |腦粉影評

:「不要離開我!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再和其他女人做愛,就連你的老婆也不可以。你是屬於我的! 我們要白頭偕老。」這段話重複多次出現在《感官世界》裡。阿部定的痴情動容法官,她沒有被處以更嚴苛的刑責,反而讓民眾都同情在她的愛情中,這就是『阿部定』。『阿部定』一位在1936年轟動日本的女子,總是溫柔又不失典雅的微笑,面露羞怯的模樣,若有似無地吸引著同性及異性; 姣好的身材當然也是優勢之一。而在《感官世界》這部被譽為「世界十大禁片」之一的作品中,導演透過縝密的手法,引領觀眾前進到更超越情慾的地方。『性慾』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雖然在社會賦予的道德觀感下,我們習慣將它藏在黑夜之際,和關起門來之時。可是赤裸裸的需求,是第一次『開誠佈公』地呈現在觀眾眼前,長達111分鐘的劇情裡,滿滿充斥著濃厚的性慾氛圍,我們好像都和阿部定一起經歷了無數次的性愛和顛峰的高潮; 而同時,我們也是和阿部定一起感受了對『愛』及『關懷』的期盼,甚至遠遠超越了兩人數次的裸露身軀的饑渴。『意識』則該是大島渚導演試圖展現了另一個層面,從一開始吉蔵主動的挑動阿部定開始,直至阿部定化被動成主動,都象徵著甩打著鞭子的支配者與跪著抬起頭的服從者間角色的對換…如果再將『美學』放進欣賞的角度裡,那更會發現每一幕場景的用心; 從整齊的髮髻到凌散垂墜的髮稍、從層層疊起仔細穿著好的和服到腰帶略略折起、從觀眾的視角與鏡子反射出的導演視角、抑或是阿部定抹著紅唇含著鋒利的菜刀在經由光線折射下透露著的光芒,直至收尾時阿部定躺在正方形的廣場上,近乎全裸的身軀和優雅的腰線及微彎的屈膝…在再都是畫龍點睛又不落俗套的艷麗。

 

壹、性慾

《感官世界》開場就先將『性慾』毫不遮掩地呈現! 與阿部定同在石田屋下工作的侍女前輩摸黑進了房間,親吻著阿部定的臉龐,一隻手不得閒地急忙伸進阿部定衣領敞開的乳房。阿部定沒有反抗,只是微微皺起眉頭,此時此刻,阿部定明白自己除了忍下這口氣之外別無他法,畢竟是寄人籬下的工作…反倒是前輩看著阿部定平靜的氣息,逐偷偷帶領著阿部定前往主人家的浴室,悄悄打開一小道縫隙。當阿部定看著夫人與老爺之間性愛的前戲時,她咬緊了下唇,這一幕已經充份表現出阿部定的決心; 阿部定明白,如果想逃離侍女的身份,老爺絕對是唯一的法門! 讓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擦地板的這個鏡頭。阿部定合身的和服束緊曼妙的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跪在木製地板上,略略抬膝讓臂部不自覺地上揚,再以小跑步的速度直直奔向長廊盡頭。老爺吉蔵深深地被眼前的畫面吸引著,當他悄悄走到阿部定身後,並且一個使勁的強壓阿部定半臥倒的姿勢仰望著吉蔵時,一抹紅暈正是時候地染上阿部定的雙頰,吉蔵充滿男性氣慨的優勢。此刻,是兩方勢均力敵; 對老爺吉蔵而言,在自家屋簷下,侍女的安排本來就有種各種形式不言而喻的意義; 對阿部定來說,自己受到老爺的挑逗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兩人各懷心思,但在外顯上卻都只是以『性』做為表象。

 

「性愛場景」無時無刻的在《感官世界》中出現,可以說是沒有間斷過的。「性愛」是拉近阿部定與吉蔵間距離最初的方式,從一開始為了避開夫人耳目的偷偷摸摸到兩人私奔至另一處住所,當吉蔵離石田大宅愈遠,他的地位則經由「性愛場景」中的支配者地位逐漸與服從者阿部定慢慢交換。阿部定對於性的渴望和需索無度,其實不外乎是另一種內心對「愛情」的渴望。她明白自己吸引異性的優勢、也擅長用細軟的語調說話,當吉蔵帶著她到「新家」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阿部定唯一擔心的是吉蔵偷偷返回主宅,所以只要一有時間,她根本不會錯放分分鐘鐘; 如果「性」是她可以留下吉蔵、保全「妻子」地位和鞏固愛情的方針,那阿部定唯有全心全意地投入在這段關係裡。偏偏對「愛情」的憧憬凌駕於「性慾」之上後,阿部定要求的必然更多,所以她不惜重操舊業憑一己之力養活吉蔵。在日本文化中,男性主權的意識高漲,就在於婚後所謂男主外女主內的不成文規範,但在《感官世界》裡,吉蔵等於卸下這道防線,當主外者是阿部定時,隱涵的意義則在於女性『意識』的抬頭

 

因此,「性愛場景」的姿勢逐漸有了變化。推翻了過往吉蔵的上位,阿部定已經一個縱身將自己反轉在上位的角色; 她主宰著每一次性愛的前戲、操控著性愛高潮的時機,尤其在阿部定開始要求能夠掐著吉蔵脖子的刺激感時,吉蔵不再有任何的反抗,甚至到了最後吉蔵只是平靜且卑微地說著:「如果開始了,就不要中斷,那是最難受的時候。」

 

貳、意識

『意識』型態則是隱藏在『性慾』之下的內涵。一段伴侶間的關係,誰佔著優勢,誰就擁有主導權成為支配者,最粗淺的呈現方式就是性行為的體位。所以我們從《感官世界》看見吉蔵開始時是主宅的老爺,爾後,他成為阿部定性需求的對象; 體位成為重要的喻意! 如同前一段對於『性慾』的描述,吉蔵與阿部定的體位從上而下的俯視到私奔之後只能仰起頭望著阿部定的姿態; 主導權不再單單握在吉蔵的手裡,甚至可以說是在阿部定第一次拿出菜刀威脅的方式要求吉蔵不可以再離開住處開始,支配者與服從者間的地位就巧妙的位移。阿部定不如同以往的女性只能夠採取「被動」的姿態,而是以「主動」的方式藉由性行為來扭轉情勢。這是由『性慾』發動的『意識』,當然最後『性慾』被愛佔領了,所以阿部定的『意識』從性欲開始延伸至愛情; 換言之在《感官世界》中,『性慾』已經不是唯一的要件,伴隨而來的風險是阿部定傾心的愛意。

 

當然『意識』並不侷限在阿部定與吉蔵之間,身旁眾多來來去去的侍女們皆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是當阿部定與吉蔵新婚之夜晚,兩人赤裸裸地在表演的藝妓們面前上演著「活春宮」; 那些藝妓們也把持不住,三個女人先是將最嬌弱的小藝妓按倒在地上,扒開她的雙腿,有的是撫摸著小藝妓的乳房、有的是將小藝妓的和服裙擺高高掀起,不在乎旁人眼光地撫弄著小藝妓的會陰部,最後拿起一個小鳥形狀的瓷器,將長長的鳥尾巴直直插入進小藝妓的陰道。這段,亦是透過『性慾』隱蔽地呈現『意識』的型態轉變。

 

其實,阿部定的內心是有著善良的一面的; 這呈現在最後當她切割下吉蔵的陰莖時,她彷彿大夢初醒般的置身在在一個偌大廣場中央,身邊只有一名小女孩不斷地圍繞著自己奔跑著,口中說著:「在哪裡? 在哪裡?」。大膽的推測小女孩就是阿部定內心中僅存著善良,那個為了愛情不顧一切飛蛾撲火的自己; 而一句句的「在哪裡? 在哪裡?」則是是反問阿部定自己曾經的「善良」去了哪裡? 又或是「真正」的自己去了哪裡? 為什麼認為阿部定的內心是「善良」的呢? 因為曾有位年輕的藝妓當著阿部定的面前指著她是個骯髒的女人時,阿部定本怒氣沖沖的要吉蔵強暴那位年輕的藝妓,可是當吉蔵撲倒年輕藝妓的時候,年輕藝妓說:「會嫁不出去。」的同時,阿部定要吉蔵停下了。這代表著她雖然明白自己的愛情在旁人眼中只是不堪又裸露的性愛,但她並非真正想要傷害誰。阿部定只是希望被認同對愛情的奉獻,即使大家都認為是醜陋的。此時此刻的場景,又不外乎是『意識』的變化,阿部定瞬間發現自己的內心,於是試圖扭轉旁人對她的刻板印象。

 

參、美學

還記得一開始阿部定與老爺吉蔵間的偷來暗去嗎? 一幕阿部定赤裸著雙足、手指輕捻起和服裙擺下樓的姿態。腳因為是下樓的方向需要略略施力抬起足弓,與台階成為美麗的九十度角,吉蔵從樓梯背後伸出一隻手拉住阿部定的足踝,這是映入眼簾最具『美學』的第一個畫面。再者是阿部定不算大的雙眼,總是散發出迷濛的氣息,搭配上略顯白皙的臉蛋,以及吉蔵黝黑的膚色配上炯炯有神的雙眼,男女主角間在同一畫框下的相互襯托。還有兩人在雨中共撐著一把油紙傘,雨浠哩浠哩的打在傘面上,整個鏡頭是阿部定與吉蔵與世隔絕的嘻笑聲,兩人年紀的差距不是愛情未完成的原因; 尤其當鏡頭拉遠,雨滴垂落在地面上微微濺起的小水花,就像是一首奏鳴曲,黑鍵與白鍵間融合的搭配著動人旋律。

 

不得不再次提起的性愛場景! 在《感官世界》裡沒有重複畫面的性愛,每一場都是獨一無二的安排。無論鏡頭拉遠或拉近、是阿部定與吉蔵肉體交纏著或是特寫在兩人性器官的結合、也有特寫歡愉帶來的汗水順著臉部曲線的滑落,滋潤著下巴和肩膀,甚至是多人行時肉慾縱橫的畫面,都帶有著日本文化獨到的『美學』觀感。即便是最後收尾,阿部定用纖細的雙手緩緩拉緊著纏繞在吉蔵脖子上的藍紅絲帶,畫面先是特寫了阿部定衣不蔽體的和服、裸露的乳房、搖擺著的腰肢,再轉向吉蔵因為氣管被壓迫而逐漸漲紅的臉,然後吉蔵的眼睛慢慢閉上,沒有皺著眉頭的不舒暢感,反而像是陶醉其中沉浸在被愛的高潮裡。

 

《感官世界》中出現最多人設的是藝妓們; 藝妓的衣著本就華麗、鮮艷,在樸素單一的木質色小屋裡反而更顯突出。而阿部定的和服顏色,從粉嫩的玫瑰色或是宛如血一般的鮮紅色,都獨樹一格的點綴在情慾的世界裡。時不時揚起旋律的三味線,也讓《感官世界》不僅僅只是充斥著『性』的味道,更像是催化劑搓揉著觀眾的內心,與阿部定慷慨激昂的愛情融合為一。

 

肆、情感

當觀眾們抱持著『解禁』的心態來欣賞《感官世界》的同時,其實我們都該成為影中的阿部定,這不是向我們展示五花八門的性姿勢電影,而是一部簡單的『愛情故事』。只不過大島渚導演捨棄了浪漫唯美的畫面,反其道而行地選擇了將人類最赤裸且深層的慾望內心作為傳遞方式。吉蔵拋家棄子為愛私奔不算錯、阿部定希冀一份穩定的愛情何錯之有? 只是當『感官』的刺激讓人只欣賞到表象時,實在太過可惜。假使我們願意深入阿部定或是吉蔵的內心,我們會發現,阿部定全心全意的投入,以及吉蔵明白自己再也滿足不了阿部定的需求時選擇離去的無奈。猶記吉蔵帶著阿部定私奔時候的場景,兩人相依偎在小小的輪車內,阿部定將頭倚靠在吉蔵的肩膀上,那是一股暖流,讓阿部定告訴自己要相信未來,而吉蔵又何嘗不明白阿部定想要的美好未來只是短暫的假象…

 

阿部定在愛情裡載浮載沉、在慾望中瘋狂,她願意為了深愛著的吉蔵付出自己的所有。就算吉蔵偷偷返家惹得阿部定患得患失的悲傷,但當吉蔵返回時微笑的模樣,就足以令阿部定忘卻過去幾日的憂愁。阿部定縱容自己再次投入吉蔵的懷抱之中、將自己拋進如同輪迴般的性愛。因為對阿部定來說,『性』和『愛』該是密不可分的,所以為什麼當她在與舊客重溫時會感到痛苦,因為她發現自己對吉蔵的愛已超乎想像。吉蔵肯定也是愛著阿部定的,阿部定像小女孩般任性的行為,都無條件的被包容著; 阿部定和吉蔵在門前長廊上一邊與藝妓談天、欣賞景色時候,阿部定挾起眼前的小菜,沾染上自己的「氣味」後餵進吉蔵的嘴裡,說著:「如果你愛我,那就吃下去! 這是愛我的證明。」。倆人將情慾勾勒到極緻的場景遑論是接下來的「水煮蛋情節」; 吉蔵毫不猶豫的大口咬下一半的水煮蛋後,再將餘下的半顆放進阿部定的嘴巴裡,倆人同時咀嚼著沾染著阿部定「氣味」的性愛象徵,成為《感官世界》中最讓觀眾受到震撼的鋪陳。一次阿部定出門時,老管家曾提醒吉蔵趁這個時候趕快離開,否則會被殺死的。而吉蔵只是笑笑不說什麼,讓自己也像個大孩子般披著阿部定留下的衣裳,如同阿部定在列車洗手間裡忍不住打開包袱拿出吉蔵的衣裳般,兩人同時吸吮著對方熟悉的氣味,那是愛情的到來的痕跡。吉蔵不是沒有嘗試離開過,即使妻子敞開雙臂迎接他,反而更讓吉蔵發現自己早就沉淪在阿部定的愛情中,深陷無法自拔。所以當他決定重回阿部定的懷抱時,其實已經抱持著將自己的生命交付給阿部定的決心。

 

伍、若松孝二

深入了解《感官世界》後發現,幕後其重要推手為日本六零年代極左派導演若松孝二,與導演大島渚共同被譽為日本電影史四大情色大師! 若松孝二導演尤擅長編寫社會邊緣型角色,透過性行為探討人性黑暗面、社會創傷、革命情懷等,將其詮釋在《感官世界》這部鉅作。阿部定一角為日本1936年一名日本藝妓將其情人石田吉蔵絞殺,並割下陰莖和睪丸而引起日本全國的轟動。且由於後人對此人物加添了傳奇般的色彩,更成為許多藝術家、小說家、電影製作家都對她另有所詮釋。若松孝二不遺餘力地將性慾和暴力、人性與醜惡坦露人前。刻板印象認為男性應是加害者的形象與女性為迫害人者形象在藉由故事開頭時先奪得第一波高潮,後再以受壓迫者的反撲為故事掀起角色定位轉換的顛峰。「虐戀 (SM)」更是若松孝二導演最極致發揮的性慾美學,SM是一種特殊的性癖好,分為施虐S和受虐M兩方,兩者通過不於既有觀念的性行為獲得性快感或性興奮,當然在受侵犯後都會以不相同的態度回應創傷; 阿部定先後雙親離世,沒有足夠的愛滋養心靈,心靈在長期乾涸下扭曲起來,所以阿部定比一般人更渴求愛,也更脆弱。

 

影中吉蔵因為與日本軍隊擦身而過時的自慚形穢,以致投降在阿部定如深潭般的情意,那是吉蔵第一次暴露出在打開大門後,必須面對『真實』世界時的衝擊; 吉蔵不再躲藏及逃避與阿部定間的愛情,但他也沒有勇氣面對世俗的冷言冷語。門關起時,他是老爺、是主人,門打開後,他不過是一介凡人、一名頂多中產階級的百姓。扭曲的性慾和虐戀的情感,是逐步堆疊起阿部定與吉蔵間密不可分的關係,同時也是跨越了道德界線,接觸到極端和犯禁的理念。綜觀若松孝二導演諸多作品後,不難發現《感官世界》是集結之大成,1965年《隔牆有秘》、1967年《被侵犯的白衣天使》、1969年《二度處女Go Go Go》和《狂走情死考》等; 《隔牆有秘》將對性的苦悶藉由偷窺別人做愛,以獲得快感,就像是阿部定第一次偷看老爺吉蔵與夫人間情慾的愛撫、後續數次特寫侍女偷偷將和室門拉開一道縫隙窺視都將成為壓抑的性慾爆發;《被侵犯的白衣天使》極最被探討若松孝二導演非常喜愛將新聞題材做為電影素材,以其研究人類犯罪的動機;《二度處女Go Go Go》將唯美與殘忍兩個元素揉和在一起,唯美浪漫的是阿部定對於吉蔵的義無反顧和吉蔵對阿部定的任性縱容,殘忍的是雙方將一段愛情走向透過性暴力來取得新鮮的快感。

 

其實若松孝二導演想描述的是因為慾望、孤獨、無愛,以致於希冀在罪惡蔓延的世界,去說服自己相信愛是唯一的救贖。而我們又何其有幸在四十四年後有機會欣賞這部作品重現大銀幕。

 

陸、總結

真正讓愛情殞落的是『現實』!《感官世界》中一幕吉蔵與大捷歸來的日本軍隊擦身而過,一旁的街道上站滿了熱情歡呼的民眾,而自己正獨自走在另一旁冷清的道路上,逆著人流,成為強烈的對比; 這是吉蔵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意識』的改變,他明白自己與當時的主流相悖,如果打開宅門將與阿部定的愛情攤在陽光下,必定是受人唾棄,所以吉蔵低著頭貼著牆走路,他想把自己隱藏起來。從前的吉蔵是熱情的,可是這次他的眼神卻滄桑了許多,彷彿瞬間清楚明白愛情這條路的艱辛,而吉蔵的疲憊是隱瞞不了阿部定細膩的心。阿部定與吉蔵太過於深愛,可是浮世中容不下一丁點的「錯誤」。

 

《感官世界》以『做愛』為故事開場,同時也以『做愛』為收尾,早就無需多言揣測大島渚導演想要傳達給觀眾的是什麼,畫面已經完美的說明一切。阿部定選擇『割下』後『藏起來』,就像是小孩子會將珍愛的寶物放在只有自己知道的藏寶盒之中,那是愛情遺留下的殘骸,可對阿部定來說卻是如獲至寶。其實早在阿部定遇見吉蔵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段瘋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