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麗深邃的詞藻掩蓋不了現實的醜陋 ; 再繽紛美麗的修飾也圓滑不了已泯滅的人生。 ”

怡婷,妳才十八歲,妳可以假裝世界上沒有人以強暴小女孩為樂,假裝從沒有小女孩被強暴,假裝思琪從不存在,假裝妳從未跟另一個人共享奶嘴、鋼琴,從未有另一個人與妳有一模一樣的胃口和思緒,妳可以過一個資產階級和平安逸的日子,假裝世界上沒有精神上的癌,假裝世界上沒有一個地方有鐵欄杆,欄杆背後人人精神癌到了末期,妳可以假裝世界上只有馬卡龍,手沖咖啡和進口文具。但是妳也可以選擇經歷所有思琪曾經感受過的痛楚,學習所有她為了抵禦這些痛楚付出的努力,從妳們出生相處的時光,到妳從日記裡讀來的時光。妳要替思琪上大學,唸研究所,談戀愛,結婚,生小孩,也許會被退學,也許會離婚,也許會死胎,但是,思琪連那種最庸俗、呆鈍、刻板的人生都沒有辦法經歷。妳懂嗎? 妳要經歷並牢牢記住她所有的思想,思緒,感情,感覺,記憶與幻想,她的愛,討厭,恐懼,失重,荒蕪,柔情和欲望,妳要緊緊擁抱著思琪的痛苦,妳可以變成思琪,然後替她活下去,連思琪的分一起好好地活下去。(頁219-220)

” 世界的另外一面太難了! 我們會想像、會思考、會揣測,然而當事實血淋淋地擺在社會大眾眼前時候、當新聞媒體宛如鞭打著屍首指桑罵槐的時候、當真相無聲無法地殞落在人們的腦海中靜悄悄的轟炸,再假裝事過境遷的若無其事之後,我們來不及有機會給每一位房思琪一百個棉花糖擁抱,多少人就這樣緩緩地流逝在時間的川流間以為認命就是最好的解脫…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有勇氣將一把利刃藏在袖口裡,然後狠狠地刺進加害者的身體中,看著對方的血液鮮紅的染滿潔白光亮的大理石地板,向所有在暗處流著眼淚的房思琪致上最高的誠意… ”